“这话的意思是,有些人就像是醉生梦死,一世人生,轮回无数,也就只有三次相逢。切忌不可强求。”
说到这里,睚欣看珞殷依旧一脸莫名,便觉得有些好笑的摇摇头,道:“你居然还不明白,可真是迟钝得让人佩服。”
珞殷无由来又觉得来气,却又想知道其中原委,便继续瞪着他。
“上穷碧落黄泉处,醉生梦死酿红尘。”睚欣冲他摆了摆手,不等他再问,就继续道:“意思是,我师父与花虞堡主此生已经见过两次,下一次再见时,必然是花虞堡主临死之前。所谓碧落黄泉便是这死后的世界,而这死后的世界只剩魂魄,哪里还需要酒这种东西来醉人的身体?”
睚欣末尾这句反问却已经不是问,而是一个答案。
珞殷再是迟钝,到了这里也是听了个明白。
“你师父与她是……?”
珞殷问,睚欣却摇头打断。
“他们谁喜欢谁,谁又不喜欢谁,我不知道。”
他的话似乎终于传到了一直杵在原地的花虞堡主耳中,只见她微微动了动,抬起好看的眸子,眼底满是凄凉与哀伤,周身却又散发出那种居高临下的气息,藐视般的开口道:
“话你已经带到了,还有什么事?”
睚欣点头。
“有。我有一事想不明白。”他开口,看到那端的花虞堡主点了点头,算是应允,才继续道:“我师父归隐关外是在二十年前,我跟在他身边五年却从来没听他提到过你。二十年前,你至多不过是个几岁的小姑娘,他为何要在走的时候为你冻上了羽山道的十里桃花?”
听他这么一问,珞殷猛地震住。
的确,要说二十年前,一个已经名扬天下,必然不会是几岁的小孩,另一个当时应该只是个不知情爱的孩子,怎么可能有什么痛苦过往?
花虞堡主缓缓抬眼,脸上一片嫣然之美,眸底却是一片过往。
她以绮丽的嗓音,低声说了一段往事。
当时是春季,羽山道里开满了桃花。
她与母亲去山道中赏花,却不小心走散。
当时,她仿佛被漫山遍野的桃花迷了心智,根本没有去找母亲,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桃花,似是怕它们消失。
正当她着了魔般盯着看时,一身雪衣的白凝羽出现在桃花林中。
白凝羽脸上淡漠,眼中似看非看。那模样似有若无,似在却又不在。像是她的母亲与这些桃花一般,可能在下一个顺便会失去踪影。
她突然觉得伤心异常,便哭了起来。
白凝羽不解,问她:“小姑娘为何哭?”
说到此处,花虞堡主的声音又低下几许,似醉似醒地道。
“我说:桃花虽美却会凋零,聚散离合,终是分别。你师父听完,便扬手冻住了桃花……”
她眸光亮了一瞬,仿佛是又看到了世间绮丽的景色。
然而,那不过是她脑海中虚幻记忆。
一切都只在她思绪中一闪而过,转眼就消失了踪影,旁人根本不可能窥见。
珞殷听着她说话,也想起了幼时见到睚欣师父时的模样。
他一双眼睛像是在看人,却又看着远方。
似看非看,似有非有,很是凄凉。
他说:梨音同离,乃分离之意。
珞殷想到此处,再去看那粉衣女子,眼底已是多了几许同情。
她与白凝羽的交集之处,既无荡气回肠,也无千回百转,怕是仅仅只有一个“离”字。
末了,终是只能分别。
珞殷正在感叹,却听睚欣再度开口。
“我师父这人做事其实全凭心情,他大概是看你为桃花流泪,才会做这奇怪的举动。关键不在于人,而是因为那些好看的桃花。”
说到途中,他微微一顿,冲对方扬起嘴角,似笑非笑的脸上像是无甚所谓,又像是宽慰的道:“世间万种恩怨皆源于情爱两字。你面前追着情爱,身后就跟着恩怨。日积月累,必然是会疯癫。”
花虞堡主听得猛地愣住,僵了许久,才眉目一凝,下一瞬,溢出一股戾气。
不等珞睚二人做出反应,只见一道雪白的寒光闪过。
二人只听“嗡”的一声,花虞堡主腰间的非墨刀就出了鞘。
“好个情爱,好个恩怨,原来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。”
她声音绮丽间带着几分绝然,话音一落便把刀刃对准自己手腕,指尖一转用刀刃挑起了自己手腕上那块纹了青竹桃花的皮肉,而后再把那块肉挑向半空,挥刀砍成无数片零星碎肉。
珞殷一愣。心说,这女子当真是疯了,否则哪有人会突然用刀砍自己的手。
花虞堡主看着被自己砍碎的血肉落在地上,才一甩刀。非墨刀宝刀恢复雪白刀身,被归入鞘。
她收刀的那瞬间,右手腕也无力的垂落下去。
显然是伤口深得异常,直接断了手腕筋脉。
血瞬间染红了她的粉色衣袖,留下一片艳丽的红色。她却依旧不皱眉头,似是已经完全不在意了。
方才被睚欣那番举动吓呆的在场诸人,这才惊叫起来。而那花虞堡的十八堡卫早已顾不上自己,强行冲开了被封的穴道。十八个人忍着口中腥甜,径直朝睚欣袭去。
珞殷暗道糟糕,飞身上前,一个堡卫却已经挥刀砍向睚欣。
睚欣并未闪躲,刀擦着他的手臂而过,随即血便渗了出来,染红了月白的衣袖。不待手臂上的血滴落地面,他的人已经是闪身来到了花虞堡主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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