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渡看了他一眼，把双手叠在脑后，然后轻轻地吐出几个字，“整理成书面材料。”
周竖：“您这会儿就不怕电脑被黑，资料泄露了。”
凌渡：“那就手写。”他歪了歪脑袋，一脸坦然的看着周竖，仿佛理所应当，“纸笔上厅里后勤部领。就在我那间简陋的办公室里写，这样就不会外泄了，不是吗。”
“那什么，”明珏第一次这么不喜欢出差，在A市，他父母经常去看他，今天拿点卤菜，明天拿点水果，反正总有去看他理由。所以他挺喜欢出差的，这样就能暂时不用面对父母，不用面对催婚的压力。可是这一次，他觉得就算天天被催婚，也比面对这两尊大神轻松。一见他们又要吵起来，他就脑仁疼，赶紧出声打断他们这即将燃起来的战火，“凌渡，那什么，我们这几天跑了不少地方，各种谈话、问话很多。要写的话，可能两天两夜都写不完。”
凌渡：“既然你知道很多，那你觉得你说一遍我能记住吗？又不能录音，又不给我书面资料，你让我以后全凭着回忆来办案吗？那你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。”
这话虽然是在回答明珏，但更像是说给周竖听的。因为他连一丝余光都没有分给明珏，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周竖，语气不紧不慢，但却给人一种无形的逼迫感。
“那这样吧，我们找个折中的办法，”他接着说：“把笔记本儿的内容复印一份儿给我。”说完之后他把头转向明珏，“这样就不会外泄了，是吧，明副队。厅里有复印机，也用不着上边儿去，风险又降低了很多，对吧，明副队。最重要的是，不花钱。”
明珏这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了，回答“是”也不对，回答“不是”也不对。突然就觉得自己为什么要嘴欠，为什么要接话。
虽然他不喜欢凌渡，单数他也没必要和凌渡闹得太僵。从因果关系上来说，凌渡害死的是周竖的父亲，不是他的，所以他是因为周竖恨凌渡，从而导致他也跟着讨厌凌渡。可是，自从凌渡回来之后，周竖除了在态度上对凌渡差了一点之外，在别的事情上还是挺顺着凌渡的。他原本就是因着为竖的态度才不喜欢凌渡的，这样一来又让他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哟，大少爷这几年到底怎么了啊，”周竖说，火上浇油一般的口吻，突然就想看看凌渡发火的样子，“说好的过目不忘，听过就会呢。这美国牛肉还有降低记忆力的作用？”
在他的映像中凌渡似乎从没发过火，大部分时间都是那副冷冰冰的嘴脸，只有很少一部分时间会看见他笑。其余的时间不是这货跟他耍赖，就是这货跟他撒娇，要么就是怼他。
“毕竟年龄大了。”凌渡说。
他说这话的时候把头往后仰，看着天花板。因此拉长了颈部，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，周竖在才看到他颈部肌肉线条很漂亮，还有突起的锁骨头。锁骨那里似乎受了伤，有一个创可贴模样的东西藏在那里，若隐若现的。
“脖子哪里怎么了？”周竖问。
“脖子？”凌渡埋下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脖子，似乎是知道周竖在问什么了，把卫衣的衣领拉下来了一点点，然后指着那个创可贴说：“这个啊，被猫抓伤的。”
明珏：“猫？”
周竖：“打针了没！”
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，只不过一个关心的点不太一样。
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给吓得愣了一下，正在合拢衣领的动作都顿了一下，有些木木地转头看向周竖。眼神里是让人读不懂的情绪，仿佛是丢了什么东西似的怅然若失，又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一般欣喜若狂，但是他的脸上又是那样的若无其事。
如果不是他慌乱地避开周竖审视的目光，周竖都要以为他真的百毒不侵了。
原来他只是在害怕，害怕被人关心。周竖想，但是他既然害怕被关心，那又为什么一直向自己撒娇耍赖求安慰。
“哦，就……”他抬起手指了指门的方向，借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，“就楼下的那几只流浪猫。昨天我里面只穿了一件衬衣，外面穿了件羽绒服，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几只小家伙在垃圾桶那边翻吃的，我就把我买的面包分给它们吃。”
周竖问，“你打针了没？”他并不关心凌渡是怎么被抓伤的，只想知道凌渡有没有打针。
“嗯……就……它们抢面包吃，然后有一只就跳到我怀里，然后……”他就快要说不下去了，不知道为什么，就是不想要在周竖面前丢脸，但是周竖又逼问得太紧了。
“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，我问你打针了没！”周竖几乎是吼出来的，他觉得自己的耐心就快要用完了。也不知道是担心，还是生气，又或者二者都有，担心他不知道爱护自己，也生气他不爱护自己。
“打了打了，今早去打的，不，不到二十四小时，不用……”凌渡一下就怂了，“担心”两个字憋在胸腔里没敢往外说，害怕周竖说“谁他妈担心你了”，稍稍的责备了一下自己的贪心，怎么可以要求他还像以前那样对自己呢？然后接着说：“就是……剩下的几只也想跳上来，然后我怀里这只就不乐意，它们就打起来了，无意之中就……”
本小章还未完~.~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