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为什么他变成女人了，就自信了？”袁媛问。
“因为他重生成了她。”凌渡说，他从周竖手里拿走红外线笔，在男人的脸上晃了晃，接着说，“魏东嘉的父母离异之后都有再组家庭，除了父母定期给点儿生活费之外，基本上是不会有关心他的。所以没有人教过他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，然后他就理所应当的认为自己会遭遇这样的事情，除了父母离异之外，就是他本来的性别造成的，从而导致了他厌恶自己的性别。所以在他的认知里，只要他从‘he’变成了‘she’，就可以远离这一切的屈辱和不堪，也就自信了。”
“既然都变性了，为什么不顺带整个容？”高鹏说，“他原本的长相很一般啊，丟人堆里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。”
凌渡轻轻地笑了一下，“小朋友，他只是厌恶他原本的性别，又不是厌恶他原本的长相。”他顿了顿，红外线笔停在了医疗记录上，上面写着，被利器刺穿下/体，导致双睾/丸破裂，伤到神经元，可能造成日后性能力不足。也可能造成不孕不育。
“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你的判断？”高鹏有些不服气，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小朋友。
凌渡没有马上回答高鹏的话，而是斜着眼睛瞄了高鹏一眼，只觉得高鹏置气的样子有些可爱，真的就像个小朋友。他满脸不以为意地故意又叫了高鹏一声“小朋友”，接着说，“不是我肯定我的判断，这是事实啊。”然后耸了耸肩，挑了挑眉，继续说，“我好奇的是，这个手术是需要大把的时间，和大量的金钱。他又不是我，哪里来的时间和金钱去让他完成华丽的变身。仅凭每个月几千块的房租是维持不了他的花销的，而且长期服用这类药物会导致体内激素分泌的紊乱，所以喜怒无常，有点儿类似于躁郁症。别的公司会不会长期雇佣他我不知道，反正我是不会的，万一工作期间情绪爆发，伤了其他人，是算他的，还是算我的。虽然有医保报销，但是出于人道主义，公司也是要出人出钱去医院看一下的。而且我要开除他，还得多付他一个月的薪水，我有病吗。”
他顿了顿，先前轻挑的神色和语气都不在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不应该存在于他身上的老成和平淡，“而且你永远都猜不到人性的恶的底线在哪里，特别是小孩子的，因为他们无知，所以他们无畏。”
众人都被他他的话噎住了。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只是来这里玩的，觉得她也就是打发打发无聊且多余的时间而已。这是他们有钱人最喜欢玩的伎俩，来这里工作一段时间，丰富一下自己的履历，然后就有了所谓的“资本”，就像很多人出国镀金一样，只是再给他们自己的未来铺路而已。但是他在讲案情分析的时候，和平时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。平时站在他身边就像赤身裸体站在北极圈一样，可是每次案情分析会，他都会开玩笑，还是拿他自己开玩笑。这样的他有一种反差的魅力，就像是一个行走的蛊盅，每一个见过蛊盅的人，都无一例外的被吸引。
一阵沉寂之后，周竖开口道，“所以你的意思是，他背后有人。”
凌渡没说话，给了他一个“继续”的眼神。
“赵廉说租的时候是套清水房，只有衣柜和床，所以便宜。那么按照你刚才说的，也就是说这个魏东嘉很可能现在已经办完了身份转换的手续，所以才提出要把房子卖了，然后远走高飞，离开这里。”周竖看着他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，用力地拉了一下他的胳膊，差点把他从桌子上拉下来，还好他有所防范，手指用力地扣住了桌子边缘，才没有因为周竖这一下拉扯而翻下桌子。
他觉得周竖就是故意的，明知道自己的力气大，也知道他本就“弱不经风”，还不注意控制自己的力道。
周竖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，现在房子还没卖出去，而魏东嘉也联系不上。如果那具尸体就是魏东嘉的话……他不敢再继续往下想，当即就连下三道军令，“明珏你带着高鹏和袁媛去查魏东嘉的人际关系，把他的人际关系网逐一排查。”
明珏扣下笔记本，然后跟着高鹏和袁媛出去了。
“乔夕你尽快把在现场找到的物证整理出来。”
乔夕点了点头，站起身往门口走，王鑫明跟在他后面。
“洪毅潇，你去跟赵廉说，想要过好这个年，就赶紧滚回来上班儿。早日抓住凶手，早日踏实过年。”
周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些烦躁了，趁着他还没发火，洪毅潇保赶紧跑了出去。
会议室里只剩下周竖和凌渡，人走完之前，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。
凌渡在想刚才那个举止怪异的中年妇女，周竖却在想怎么从他嘴里套话，关于“变天”这件事，他肯定知道些什么。
“你，”隔了许久，周竖伸出食指，指了指他，然后又勾勾手指，“过来。”
“什么？”凌渡坐在椅子上没动，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，摆出一副大爷的样子，用手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，仿佛没听清他刚才的话一样，“小周同志，请注意你说话时的态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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