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来紫鹃不仅顺利找到那团纸,还给他们都看了,不由心中一乐,差点绷不住笑出声来,强忍着问:“怎么回事啊?”
宝钗眼泡还有点肿,大概是昨晚哭得太狠了,手里攥着那团纸,“听说玉公子也有一张?”他把那张纸递给我。
我假装很认真地看了看,眉头紧皱,“怎么,哥哥也——”
“哪个挨千刀的作孽?”宝钗平生最讨厌这等事,凡有不公允、受侮辱之事,总该出一回头,更何况这事出在自己头上!
“别说,哥哥,这个我也有,连宝玉都有。”我把宝玉的那张纸拿过来给他看。
“玉公子可知道画图的人是谁?”
“我知道又如何?不知道又如何?”我似有若无扫过宝钗、湘云和秦钟。
“知道有知道的法子,不知道有不知道的点子。”宝钗眯起微肿的杏眼,竟然有股无比的风情。
“哥哥不妨说来听听。”
宝钗把我们几个拉过来,偷偷耳语,说了两个法子,果然巧妙,不愧是哥哥,连这等高妙龌龊的法子都想得出来。
“既然如此,我只好得罪鲸卿兄了。”
鲸卿一愣,“这是哪里的话?”
“我知道这人是谁,而且和鲸卿兄关系非同一般。”
鲸卿不是傻瓜,我刚说到这里,他就立刻变了脸,大叫一声:“奶奶的,秦勇,你给老子滚过来!”这么一来,宝钗的妙招怕是用不上了。
秦钟如此大动肝火,倒是把我们都吓了一跳!还从未见他发过火,即使上次我找薛大哥和金荣揍他一顿,他都没和我翻脸,现在这是——
秦勇连滚带爬地从草丛里钻出来,身上沾满了草,俩眼不敢看秦钟,只唯唯诺诺地趴在地上,一个劲儿给主子磕头,嘴里还说着什么奴才该死,真是,昨晚那气势哪去了?
想起来还有点生气,我不禁朝他瞪了一眼,但见秦钟一脚踢在秦勇胁下,顿时传来一声嚎叫。
“叫什么叫?你还有脸叫?”秦钟气得浑身发抖,又给他一脚,这会子秦勇不吭声了,只任他主子宰割。
“鲸卿兄,先别急,我来问问他。”宝钗一贯喜欢刨根问底,一把拉住秦钟。
秦钟还是很生气,冷哼一声。
“秦勇,我来问你,这张图是不是你画的?”宝钗把自己的那张纸拿给秦勇看。
秦勇乍一看,双眼瞪大,正要说“是”,突然又改口了,“不是,我只画了一张!”说完朝我看了一眼,把脑袋一缩,好像只见了强光的鹌鹑。
“玉公子。”宝钗看我一眼。
“啊,那张纸啊,被我给烧了。”我的确烧了,留证据做什么呢。
“你呀,烧了做什么?”宝钗摇摇头,“那这两张是谁画的?”他拿眼觑我。
“我哪里知道,这小子贼着呢,怕不是不想承认吧!”我随口一说,转一边去。
“玉公子那张和这两张一模一样!我亲眼见的!”宝玉在一旁说。
“没错,宝钗,就是这样的,我也见过的。”湘云也插话。
“合着,你们俩都知道啊?”宝钗看了湘云和宝玉一眼。
湘云立刻噤声,他怕宝钗回来又给他小鞋穿。
“哥哥,原是我的不是,我不让他们俩说的。”我说,“本想着这件事到我这里就完了,谁想到会扯到你和宝哥哥头上?”
宝钗白我一眼,像是已经猜到什么似的。
“秦勇,你给老子滚远点!”秦钟生气地又踢了一脚。
秦勇吓得屁股尿流,滚出我们的视线,秦钟脸上讪讪的,转过来,低**段,道:“玉公子,宝玉,宝钗,在下替秦勇赔个不是,你们大人有大量,就饶过那该死的混账东西吧!”
嘿,这话好听。我正乐在其中,想继续听下去,结果戛然而止,只听到宝钗说:“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,奴才们经常有不满意主子的地方,要都这么生气,早就死了几百回了,你也不要生气了。”
宝钗,你又来做道德家?我看着他在那惺惺作态,面若白玉,一袭白衣,手里折扇轻摇,恍然正人君子,真想扒开他那层皮,瞅瞅里面到底是什么。
“是啊,鲸卿兄。”宝玉也来,“你来我们这里,一定是我们照顾不周才让底下人为你打抱不平,别生气了,小心气坏了身子。”
看来,我再不说点什么,就铁定成坏人了,正要开口,突然听秦钟道:“玉公子,我有几句话要单独跟你说。”
“好啊,那咱去梅园看看。”
宝钗他们一起回了绛芸轩,我和秦钟一前一后往梅园去。
梅园这会儿还开着花,香气四溢,今儿天儿好,阳光明媚,天也蓝得滴水。
这般就想起宝玉杜撰的梅山大盗来,说是从前梅山上有个强盗,遇到路过的人就要从人身上得到点什么,从有钱人身上得到钱财,从当官人身上得到权势,从美人身上得到美丽的秘方,从孩子身上得到快乐的源泉。
可忽然有一日,另外一个强盗路过,那强盗突然从梅山跳下来阻挡他的去路:“此山是我开,此梅是我栽,要想从此过,留下买路财。”
路过的强盗急了,说:“我是强盗,什么都没有。”
梅山强盗寻思,他也是个强盗,我该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呢?想来想去,就说:“那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?”
路过的强盗道:“有。”
“是何物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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