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不要咬我的手试试,看够不够满足你?”他半真半假地说,声音寡淡,神情漠然。
白发丧尸的眼皮在这句话之后颤了一下,并不明显。它始终没动,甚至唇齿间的距离都克制着,分毫不差,只木着脸,定住眼看他。
土方十四郎动着手指故意刺卝激,搅动它的唇腔,低低嘲笑。笑它的中规中矩,笑它的坚持。
“你以前可没这么坐怀不乱,真他卝妈会装模作样!”
手指轻轻抠着丧尸的牙床,他的脸渐渐冷下来,更冷了,背着光,整张英俊的脸都罩着阴影。
身后的远光灯仍然盛亮,可即便他们像这只豺狼一样开膛破肚,也无法将肠胃里的黑卝暗驱散。这样彼此僵持了一阵,土方十四郎终于放弃,觉得厌烦,决定把手抽回去。
手指动了动,慢慢从丧尸死物似的嘴里抽卝出来。中指指尖划过它的舌卝头,做最后留恋。并不需要花多长时间,只一会儿三根手指只剩下中指的最后一个指节还留在丧尸嘴里。
然后,顿住不动了。
不是因为他心软,是他的丧尸,突然抓卝住了他的右手手腕,一点点强卝硬地再次将他快抽卝离的手指含进去。
只不过这一次,他是被动的,被卝迫的,不情愿的,后悔了。只有自己的中指,眼睁睁地看着它被丧尸一截一截“吃”进去。
土方十四郎身卝体震颤,呆愣地睁大了眼。
白发丧尸仅仅只是,含卝着他的手指。像含一块糖,舍不得嚼,却容易满足,闭着眼。
他的中指就搁在丧尸的舌卝头上,冷冰冰半僵硬的,仿佛一条蛇腻滞死去的皮肉触感。
他没有动,盯住了白发丧尸仍旧毫无表情的脸。不过是闭了眼,却平白生出点人性,叫他悲悯。
而那张血污的死去的脸虔诚,仿佛他是它的天神,而它将它的舌卝头当祭品。
背后的远光灯热得灼人,黑幕的天,灿亮的星,今夜无风。
以后会怎样?他不能肯定。对于未知的答卝案,他也心慌。
土方十四郎唯一能肯定地是,他自己最终也会一寸寸死去。他们也只是世界这个酒缸里泡着的尸体,不腐烂的只有那点对生的念想。
可是他又想,即便如此,他们也仍然要拴在一起。泡同一口尸缸,享同一个胎卝盘,共用同一条脐带。
互相拖累,谁都离不开谁。
他目光下视,垂在左侧的手握成拳头,脸上的神情虽然严冷,但渐渐释然了。
“坂田银时,你是我的责任。”
他撇了撇嘴,不得不承认,慢慢将自己的右手从丧尸口卝中抽走,动作不大,并不惊动它。
可是他的柔情也只有那么一瞬,他那抽卝出手,突然又挥出拳头。
白发丧尸还在呆然迷惑,脸就被狠狠砸了。
它往一侧倒,因为没有痛感,又挣扎着跪爬起来,动作僵硬非常缓慢。
才刚刚稳当,土方十四郎立刻一脚踩住它的肩,冷着眼冷着脸,重新将它踢倒。
“虽然该对你负责,但是我也记仇,这是还你昨天揍老卝子的礼。”
他啐了口痰,阴着脸,扶住自己半疼半耳鸣的脑袋转身回到车上。
白发丧尸不慌不忙十足呆板,花了点时间缓慢爬起来,缓慢站直,缓慢挪动步子,再缓慢跟过去。
而今夜,很黑,无风,有星,还有他们。
一个月时间,一人一尸并没有走多远,他们仍在东南丘陵的范围里转。
然而,土方十四郎却耐着性子,用了最大限度的耐心去慢慢耗时间。
坐在吉普车的车顶上,他摊开地图,嘴里咬着笔,阳光太刺,烟蓝眼微微眯起。车子停在一处高地,视线开阔,从这个地方可以望出去很远。
天空很蓝,格外灿亮,光线也是清浅的鹅毛黄。一眼望去,暖世,迷惑你的感官。
土方十四郎就在这样倦懒的闪光里出神。从基卝地带出来的食物就快吃完了,如果拮据点,还能坚持两天。汽油还剩一桶,吉普车能开多远?没法估量,他不得不另作打算。
下视的眼从平摊的地图上扫过,图纸上只有地形路线以及一些城镇的大致位置,并没有具体标记到哪个地方有超市或加油站。
但是食物短缺并不是土方十四郎最忧心的,汽油的需求大于一切。他们不可能弃车用走的,这辆吉普车经过基卝地改装,在防御以及牢固方面甚于一般车子。况且在丧尸横行的世界,他还得带着一只行动迟缓的丧尸一起。即便一路万幸躲过那些腐尸地攻击,他们也不可能活着到达目的地。
土方十四郎咬笔,皱眉,十分烦愁。
高地卝下远远能瞧见城镇,一座小城市,不大,从这里一览无余。
灿亮光线下,什么都不隐藏。他竭力拉长视线,隐约能瞧见小城市的人工湖、学校、医院、居民区......以及加油站!
如果,能捞点存货就好了。他想着,收起地图从吉普车顶上站起来。
他的丧尸被放养,就在离吉普车不远的一块空草地上,正傻呆呆木着脸盯住一朵扬起的蒲公英看。
猩红混浊的眼珠子有些僵,艰难动着,局限的眼眶里,跟着那朵茫白的蒲公英起起落落。一会儿嗬嗬叫着,追上去,步伐颠簸。
土方十四郎看着,跳下车走过去。空地一边的石头旁有一簇盛放的蒲公英,白绒的一团团,像坠到地面睡在锯齿形绿叶间的云。他蹲下来,摘了一朵,忧心它散了,动作尽量轻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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