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:是为师错了吗
(一)
千鹤年躺在床,双手随意搭在脑后,望着床沿上的精致雕花发呆。
不能随意出去潇洒的日子真的是非常无聊。逃出去吧,到时候又惹洛神生气,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最好先乖乖待在圣宫,等到伤口好了再说。
忽然间门被推开,千鹤年转过头,原来是应辰。
“哟应辰你来啦?”千鹤年向他找了找手,笑盈盈地打趣道,“有没有给为兄带啥好吃的?”
应辰现在十二岁,正是儿童向少年过渡的阶段,脸上的稚气倒是少了许多,已经隐隐有副翩翩少年的模样。
但应辰并没有答复她,只是默默地走到了她的床沿,向来明亮的双眼此刻却暗淡无光。
“应辰?”千鹤年被眼前阴郁的应辰吓了一跳,无意间却发现了应辰脖颈处一块已经泛紫的淤青。
“你受伤了?”千鹤年小心翼翼地问道,伸手就想看看他脖颈的淤青。
应辰飞快地捂住自己的脖子,连连摇头,快速向后退了一步。
只见应辰咬紧自己惨白的下唇,眼中似有泪光闪烁。他低声嗫嚅道:“鹤年哥哥,你喜欢清玄天尊对不对……”
千鹤年一时间语塞,不知道怎么退回答眼前这个未成年的家伙。
应辰猛地抬起头,拉住了她的衣襟,几乎绝望般开口道:“鹤年哥哥我那么喜欢你,你能不能也喜欢我一下……”
“应辰真的很喜欢你啊……”从千鹤年打赢了俞白开始,从她为救自己向徐夫子下跪开始,鹤年哥哥这四个字,就已经印在他心中了。
千鹤年怜惜地伸手抚摸着应辰的头顶,慢慢地说道:“应辰你还小,有些事你不懂。等你长大了,你就明白了……”
但指尖刚刚触碰上应辰的发丝,他就敏感地退后,良久才牵动嘴角:“那打扰鹤年哥哥了。”
一副近乎绝望的眼神似利剑般将千鹤年穿过,心口涩涩泛疼。她从来就没有想到过应辰会心悦自己。
千鹤年懂得,这只是一份对至亲的依赖,尤其应辰失去亲人后,更加渴求这份关怀。
但看着应辰卿的落寞的可怜模样,她真的很心疼。
(二)
又一天过去,应辰没有来看她。
千鹤年心中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,再加上应辰离开时的那抹眼神好似痛苦万分,他不会干什么傻事吧。
心里这般不安想着,千鹤年撑起了一只拐杖,踉踉跄跄地走出房屋。她必须得去学舍看一下。
(三)
应辰的房前,寂静无声。几只青鸟落在覆盖薄雪的枝头上休憩。
千鹤年高声喊着他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应。她一下子慌了,猛的用力推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竟是一条长白条,而应辰小小的身子正悬挂在白条上。
“应辰!”千鹤年几乎是失去理智地扑了上去,将应辰从绳子上解下来。
“应辰,应辰!”千鹤年慌张地一次次拍打着应辰苍白的脸颊,固执的呼唤着。然而那小小的身躯却冰冷得透心凉。
千鹤年颤抖着,将指尖放在他挺翘的鼻翼下。
早已没了呼吸。
膝盖一软,千鹤年缓缓无力地瘫坐在地上。她低着头,将应辰的身体放平,一言不发。
明明昨天他还看望自己,明明昨天他还活着……
无意间千鹤年看到了昨日应辰的淤青,她愣了愣,随即掀开了应辰的衣襟,他的身体彻底暴露了出来。
密密麻麻的淤青简直惨不忍睹,一道道伤痕明显是被人用指甲划过,下手挺重的,隐隐能看见咬痕。
这可是……
千鹤年目瞪口呆,这时,一封信从应辰干净的衣袍中掉落。
(四)
鹤年哥哥,富安说,他把很脏的东西体留在应辰体内,应辰永远洗不干净了。
对不起鹤年哥哥,应辰先走了,不然会被同门师兄嘲笑的,应辰也没勇气活着了。
还有,鹤年哥哥,应辰真的很喜欢你,真的喜欢。
落笔,应辰。
(五)
“富安你给我把门打开!开门!听到没有!”
千鹤年双手握拳用力敲击着富安的大门,屋檐上的雪扑簌簌落下。
千鹤年烦躁地将雪从脸颊上抹下,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,正在一寸寸吞噬她的理智。
“哟,大早上的,鹤年兄这就是干什么?”慵懒的声音从门户传出,门刚刚被拉开一个小缝,千鹤年随即就冲了进去,一拳恼怒地揍向富安的胸口。
富安没想到千鹤年会突然出手,只来得及惊呼一声,整个人的身体就撞向了屋内的梁子。
梁子应声折断,富安的身子也顺着梁子下滑,坠到地面,他疼得龇牙咧嘴。
但千鹤年并没有就此住手,拳头如暴雨般落在富安的脸上,身上。
“富安你他妈就是个混蛋!禽.兽!”
千鹤年一拳把他打趴在地上:“应辰还这么小!你怎么能对他干这种无耻的事情!你个王八蛋!”
“千鹤年!你他妈疯了是不是!快给我住手!否则我爷爷一定不会放过你的!”
富安发现千鹤年已经失去了理智,生怕她真的动了杀心,就将自己身为圣宫长老的爷爷搬出口,当作挡箭牌。
“呵呵,你爷爷……”千鹤年眼中出现了一抹嘲讽,脸色淡漠如古井。紧接着,她拔出了身后的剑,压在富安脆弱的脖颈之上。
剑似乎渴望着鲜血,寒光愈加凛冽。
听到吵闹声的徐夫子赶来,正望见千鹤年拔剑的这一幕,无不心慌,赶忙厉声阻止。他的心跳得很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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