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围静悄悄的。偶尔有几声虫鸣,野兽低低的吼声在很远的地方。
蔺一歌有些不自在。
她总觉得被什么东西盯着。
黑暗中似乎有一双双红色的眼睛,贪婪地注视着他们。
“快走吧。”蔺一歌催促道,在这里长久待下去让她有些心里不安定。
“好。”余鸿影往前走,一路把枯枝败叶踩得咯吱作响。
跋涉了好一会,两人终于看见前方散发出的浅蓝色的光芒。余鸿影看着那光,觉得凛然生畏。那蓝光很柔和,可是却莫名给人一种威压感。常年翻看各类书籍的他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一个灵力铸成的结界,而且根据附近的植被来看,这个结界已经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。制造结界的人似乎并不在里面,在灵力源远离阵法的地方——尤其是这样自然之力强大之处,居然依旧维持着如此充沛的灵力浓度,铸造者的实力有多强大可见一斑。
还好这阵法对他们两人并没有什么敌意。
余鸿影问:“游扬前辈修炼的地方在前面么?”
蔺一歌回答:“是的,只要跨过这个结界。”蔺一歌明白在阵法方面余鸿影才算得上行家,这个阵法虽然强大但并没有攻击性,余鸿影应该在看见的一瞬间就知道了。
“是游扬前辈铸造的吗?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余鸿影深吸一口气,不知为何,他对于阵内的灵力波动总有种亲切感。仿佛是……多年不见的老友一样。
自己真是疯了,胡思乱想些什么。
余鸿影拉着蔺一歌往前,她手掌里略微粗糙的茧磨得他的手钝钝地痒,依旧冰凉。
透过法阵结界的感觉像是把脸埋进水里的一瞬间,窒息感扑面而来,转瞬即逝。微凉的风盖着脸颊,让人毛孔一紧。
有什么正在等着他们。
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,进入结界的一瞬间,他听见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满足的喟叹。
旅途的终点是一个山洞,从外观上来看平平无奇。余鸿影仔细辨认被茂盛的藤条遮盖的破落牌匾,上面写着三个大字:洞外天。朱红色的隶书,甚至有些褪色和剥落。旁边棕黄的柱子也是被时间腐蚀过的样子了。洞门里外草本植物疯长,几乎变成了一条绿色的低矮芦苇荡——即使这里没有水。或许里面有一眼小小的泉水往外咕嘟咕嘟地流水,至少站在洞门前,里面一片寂静。
很奇怪,你站在这里,看着灰尘和霜气在淡蓝色的光线里飞舞翻腾,像是穿越了百年的时光,隔着一条长长的走道,和曾经在这里修炼打坐的人对视一般。
蔺一歌说:“我觉得游扬前辈真的很厉害。这儿这么空,他一个人不知道在这呆了多少年,才有那么高的修为。我大概一辈子都做不到,而他能忍受那么多年的孤独。我来过几次,最多待上半月就再也坚持不住,倘若不立刻找人说说话的话,我怕我会死在这。”
“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。”余鸿影轻轻地说,“所以他成了所有人的英雄。”
“鸿哥,你觉得变强有那么重要吗?”蔺一歌问,“为了变强什么都能去做、什么都能失去,值得吗?”
余鸿影沉默片刻,回答:“值得。”
因为想变强而舍弃一些不得已的东西,并不是难以理解。如果不变强,这些现在的美好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也会被人夺走。倘若这样,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痛哭流涕,不如一开始就下定决心。世间的一切都会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。
蔺一歌没有再问。她走到石床旁边,轻车熟路地找到最舒坦的一块坐下。余鸿影坐在石凳上,拿出了《定坤诀》翻看起来。左手抄录右手翻页,阅读起来十分快速。
蔺一歌闭上眼打坐运气,没有打扰他。偶尔气力不稳,木气、水气互相冲撞,在她体内争斗沸腾起来的时候,就感受到外界一股温暖的气力顺着石床源源不断地输入自己体内,帮助平衡两气之间的差距。
余鸿影依旧抄抄写写看看。偶尔拿出行囊里放着的原料,堆积组合,核对书上的信息。
蔺一歌听见桐生树皮在石桌上滑动清脆地声响,无声地笑了笑。
两人的灵力互补,共同修炼致使余鸿影进步神速。他时不时地在山洞外的附近山区走动,采取画阵需要的素材。值得庆幸的是,多亏游扬前辈开下的法阵,加上这块地域人迹罕至,自然之力旺盛,周围的灵草汲取天地灵气的同时又收到极纯粹的灵力的供养,生长得比外界迅速的多,制成法阵的效果也更好。
“……好了。”余鸿影将捣碎混合的汁液搅匀,拔出父亲赠与的匕首,划破了自己的指尖,让血液滴进药碗里。暗红的血液接触微微散发着金光的汁液的一瞬,就迸发出极其强烈的光芒,片刻后归于平静,只剩碗口还有浅浅的绿色的温浅光芒环绕。
余鸿影抄起自己画法阵用的自制超大号毛笔,沾了些液体,便洒洒洋洋地在地上书画起来。不过数十秒,一个巨大的法阵宣布完成。
“一歌,给我一缕你的头发。”
蔺一歌一愣,反应过来是法阵发动的需求,就利落地抽出剑割了一片下来。
余鸿影心疼地接过:“你真是一点都不心疼你的头发……这种时候就得像个真正的女孩子一样犹豫一下啊。不是说头发是女人的生命么?”
本小章还未完~.~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