苑秋文气到跳脚，抬手往他后脑勺上呼啦了一下，同时骂道：“给你三分颜色，你就敢开染坊！亲爹说话不管用是吧！人长大了，翅膀硬啦？”
“没有。”苑旌低眉顺眼地回答。
“没有什么没有？我看你就是有！”苑秋文怒不可遏，把办公桌拍得哐哐作响。
苑旌掀起眼皮，往老爹那儿看了一眼，慢吞吞地解释：“我说我没有翅膀。”
苑秋文：“…………”
险些被这臭小子气出脑溢血。
“这东西我没收了，你给我好好工作！”苑秋文抄起跳棋盒子，昂首阔步走出了苑旌的办公室，把大儿子丢在里面，和一堆文件作伴。
苑旌耸耸肩，把办公室的门重新关好，坐回办公桌旁，自抽屉里取出一套扑克牌。
由于苑旌泄密，这一天楼下普通员工区被没收了好几套纸牌，并且有不少人因此被扣工资。方雍乔呆在茶水间听公司里的女孩子们闲聊，太阳穴突突直跳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果不其然，在他接满一杯温水后，楼上传来了苑秋文的声音，其中夹带着隐而未发的怒火，彰显着其主人有多么崩溃。
估计是苑旌在上班时间划水摸鱼，气到他老爹了。方雍乔无奈地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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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爹很生气，后果很严重。
短短三天以后，方雍乔就发现苑旌的办公室空了，打电话也总是打不通，偶尔接通了，说不了几句话，苑旌那边就要叮叮咣咣乱响，一片嘈杂。若非信得过苑秋文的人品，方雍乔几乎要怀疑他已经把大儿子人道毁灭，现在拿着苑旌手机的是一只孤魂野鬼，因为还有心愿未了，所以孤独地飘荡在人世间。
被发配边疆，是一件倒霉的事，苑旌没打算让方雍乔知道，然而纸总会有包不住火的那一天，他在隐瞒的同时，也预料到了方雍乔会发现他不在公司。不过他早就想好了用于掩饰的谎言，方雍乔问起来，他只说自己和朋友出去喝酒，被老爹抓个正着。
苑旌的那帮朋友，什么出格的事都有胆子去干，他爹一向反感这群人，因此发火也不奇怪。方雍乔没有怀疑，当真信了苑旌的说法，把苑秋文当成脾气暴躁的中老年人看待。
可是，对那群人有意见的，不止苑秋文一个，还要再加上个方雍乔。苑旌那群朋友给他留下的印象基本上都很差，回忆里没一件好事情，于是苑旌为自己的谎言付出了代价，被迫接受了长达二十分钟的说教。
但方雍乔不可否认的是，关于他和苑旌的感情，朋友们的接受程度要比双方家长更高。
对于离自己较远的事，人们尚能理性看待，但当它们真正影响到自身，大多数人都会想让事态朝于己有利的方向发展。
同理，方雍乔的学生们接受现实需要短短的几分钟，而纪凝接受现实需要的时间长达十年。
苑旌听着方雍乔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地抱怨，非但没觉得烦躁，反而还很安心。他认为抱怨表明方雍乔还在意他，如果方雍乔对他爱答不理的，那才真的让他有危机感。
方雍乔说着说着，又提起对父母坦白的事，苑旌一下子炸了毛，险些推翻面前的棋盘。
他的沉默不语象征着什么，方雍乔可是一清二楚。当即叹了口气，埋怨起他的胆小怕事，又把前些天说过的那番话再度摆到台面上来。苑旌觉得这是一种变相的威胁，却也不好辩驳，他知道这人心急，而老爹的反应说明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，这时候去坦白，无异于自取灭亡。
正当此时，有人敲响了门。苑旌唯恐外面是老爹安插到他身边的眼线，连忙找个借口挂断了电话，徒留另一端的方雍乔对着嘟嘟的断线声发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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