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劝了她很久，她还是执意离开。
我很不悦，但也无话可说。因为我的确是没有留她的资格和理由的。
昨晚听那侍女说她想见我，我别提多高兴。本意打算当即就去找她，但那侍女竟自作主张替我想好说辞，并已告知了她。
我很生气，气到握着茶杯的手指越蜷越紧，有了渐白的趋势。但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，现在夜深人静，确实不是去找她的好时候，她做的，也的确是对的。
但我还是罚了她这个月的俸禄。
我素来不喜人自作主张的，为我好，不为我好的，皆是如此。
“多谢白公子这些日子的照顾了。”她的面虽是对着我，可视线却绕过我，瞥向了别处。
我痴痴的望着她张合的唇，粉嫩粉嫩的，期间偶尔露出的白玉般的皓齿，亦让我十分心动。我咽了咽有些痒的喉咙，半垂下眸子随她的目光望去，正好瞧见窗角旁边的那盆花。
淡郁清芳，一如眼前的她。
想当初，是因怕她觉得雪衣堡过许冷清淡漠，所以才特别挑了这盆花让人送来。不想如今竟是将她越送越远。
她给我她要离开的理由，我一个字都不信。
因为我知道，她已经猜出了我的那些龌龊、那些不堪。她是那样一个聪慧的女子。
“无事。”我摇了摇头，苦笑道。“也不过举手之劳。”
其实要想留下她，我是有很多法子的。但我到底不想用在她身上。
小时常困于府，也曾大胆过一次偷溜出府。那日大抵是个好日子吧，天气也十分的好，清悠悠的几朵云挂在蓝蓝的半空间，竟有一股子不真实的感觉。
我缓缓的吸了一口气，亦觉得比府里的更香甜两分。这时远远听见几声锣鼓炮竹声，扭过身才发觉今日竟有人嫁娶。
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，穿红衣戴高帽的新郎官骑坐在高高的马背上，间或偶尔朝着两侧的人群挥挥手，期间脸上笑意满满，丝毫没有疲倦渐淡的意思。
而此间，虽然和周围的人没有半点关系，街上的所有人亦是真心的为他感到高兴，或拍拍掌，或以同样的笑意回应他。
我想，这大概便是男才女貌，两情相悦吧。
我突然有几分艳羡于那马上的人，那是我这辈子都不敢企及的。
我没法给她一个很好的未来，甚至一个很好的名分。
我没法，留下她。
“若是有空的话，你可会回来看望我？”我垂了垂眸，一直藏在背后的手也愈蜷愈紧。
可接下来她到底没说那句我最想听到的话。
“会吧。”
她说会吧。
会吧？
也不错。总算没有彻底拒绝。但，与拒绝也别无二致了。
我知道，我最想听到的那句话，她是永远也不会说的。
因为她已经说过了，她要离开。
从一开始就说过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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