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他算是个什么东西，也值得本宫担心？
那个怀胎十月将我带到这个世界的女人从来都不曾期待过我的到来。
我又何必凑到她的跟前去自讨无趣。
冰冻三尺确实非一日之寒，而我也早已过了想要将它捂热的年纪。
所以这线索停在重凤宫，于我而言简直同直接断了并无甚差异。
伸手摸了一把脸，我琢磨着好不容易沉淀出来的情绪不能浪费，便决定去刑部大牢走上一遭。
先前不知费成义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，对我的敌意已经明显到了在提审犯人的间隙，也要话里带刺地戳上两句。忍了两回后，我干脆直接将审理甯三的事务都推脱给了滕周。而后我被父皇砸过来的各种馅饼绊住脚步，也就将甯三、诸方等人都抛到了脑后。
甯三跟着狱卒走进来时依旧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模样，神态间的自若与平和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被在大牢里关了数十天的人。
屏退左右后，我懒得与他虚与委蛇，直接问道，“诸方为什么要翻天和二十一年东宫的旧账？”
甯三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后，从嗓子底挤出一声冷笑，“看来我这段日子的牢饭没白吃，太子殿下可终于肯动弹了。”
“孤不是来与你闲聊的。”
“主子的心思我这做下属的怎么会知道呢。不过……皇宫那种地方出些龌龊招人愤恨本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？”
“也就是说诸方确实曾与皇宫有关。”
“这……可不是我说的。”甯三露出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，就连否认都轻飘飘地毫无说服力。
初见我时，诸方口口声声“要把你从骗局里救出去”，却从头到尾未曾提及过他的真正目的。而后又抛出了天和二十一年的旧事作为诱饵，似乎认定了我只要查清楚这件事背后的一切，就会心甘情愿地抛弃“某人”，选择站到他那一边。
“孤需要天和二十一年的内监司名簿，不管用什么手段你们总能弄到的吧。”
“太子殿下你是在向我求助？”
我淡淡地睨了他一眼，“如果这样理解能让你更加舒坦的话，孤不介意吃点口头上的小亏。”
“既然殿下如此大方，我就不客气了”说着甯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，突然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，“素闻太子殿下与皇后不和，太子殿下可曾细想过为什么皇后会如此讨厌你这个亲生子？”
我没想到甯三会敏锐到如此地步，沉默片刻以稍调整了心态，我轻描淡写地答道，“孤虽然不知道、也不在意外人是如何看待此事的。既然你问了，孤告诉你也无妨。天家薄情，什么血浓于水、亲大于天对孤来说不过是几句虚言罢了。”
甯三愣了片刻，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挑拨会如此轻易地被我化解。可他并不放弃，就连话音里也多了几分他自己也未能察觉的咬牙切齿的意味，“殿下当真不好奇？”
到了这时候，饶是再愚笨的人也该看得出来甯三执意于此必定有妖。终于我夺下了这场博弈的主动权，先前低落的心情也总算是略微转晴。我倚靠在身后的椅背上，朝着甯三微微扬了扬下巴，“在皇宫这等地方，好奇可不是什么好品质。”
“好吧，算是我自讨无趣”很快甯三便从前一刻的失态中摆脱出来，重新摆出了那熟悉的似笑非笑的表情，“哦对了，你刚才问的是我家主子为什么执着于此事么？因为啊……把天和二十一年的旧账翻清楚后，你就会知道你本来就该站在我、们、这、边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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