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克福说我的眼睛像是世界上最璀璨的钻石,他喜欢它们,要是海恩可以看得见的话,她也会喜欢的。
家里很大,有佣人还有医生。
海恩好像身体不太好,因为失明的关系医生也住在家里,地下室里还有一间小小的手术室,用来平时替她做诊断检查。
问她怎么了,她却让我别担心。
我能为她做点什么呢?
[X年X月X日]
今天去教堂替海恩进行祷告,神父说主只会眷顾虔诚的信徒。
我也想成为虔诚的信徒。
以后每天,我都想来这里祷告。
我告诉海恩,我也想成为一个主教。
主教是最接近主的人吗?
那主肯定会提前替他们完成心愿的吧。
我的心愿就是海恩能够看得见世界。
[X年X月X日]
海恩一直把我当小孩子来看,其实我已经三十多岁了。
院长一直隐瞒着我的病情,所以他们都以为我就只有十五岁。
海恩太夸张了,买了一整箱的维生素A,她说我的身体需要补补。
我有些不好意思……但这是这辈子头一回有人这么关心我的身体,我很感激她。
乔克福总是要出门做生意,每次回来都会给海恩带一束新鲜的玫瑰。
他们非常相爱,也非常喜欢孩子,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着。
我想,关于我生病的事情,还是一直隐瞒着好了。
[X年X月X日]
海恩说我是她的天使,她经常用指腹描摹着我脸上的轮廓,去温柔触摸我的眼皮。
她最近去手术室越来越勤快了,每次只能看见医生给她检查的模样。
而后她总是很痛苦,那双褪色的眼睛里布着浅浅的红血丝。
[X年X月X日]
海恩的生日。
我攒了好久的钱,终于可以买一个纯银的十字架了。
我想送给海恩,把我最好的祝愿送给她,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
颜元又翻了下一页。
——They want to kill me!
[他们想要杀了我!]
字迹一下子变得潦草了很多,与当初他们在墙上看到的那句大相径庭。
“我听到了,海恩在和乔治医生讨论手术的进行。
她想要我的眼睛!
她说她收养了我这么久,就是为了我的眼睛!
乔克福晚上就回来了,他们会在今晚动手。”
——主不会原谅你的。
随着沈桉容最后一个字翻译完毕,一张对折起来的精神病证明从夹缝里滑落下来掉在了腿边。上面已经填上了路斯的名字,还有乔治医生的签名。这应该是海恩和乔克福为了掩盖他死亡的事实而拜托乔治搞出来的,只要送去了精神病院隔绝了一切,是死是活外界又有谁知道呢?
垂体激素紊乱症,这就是他看上去与实际年龄不符的原因。
“靠……”许可可有些懵,觉得自己仿佛看了一场云里雾里的剧,到头来竟然不知该厌恶剧中的谁。“这就是他挖了那么多人眼睛的原因?”
“眼睛不一定是他挖的。路斯说想当主教,他现在的确在这里做了他的主教。”颜元合上日记本,“他当初向伊莱恩索要的应当是陪同和狩猎,那些所有眼睛都是伊莱恩筛选后送给他的礼物。”
说到底,这是一个善念已绝却又心存渴望的可悲人。
“许可可,他那么喜欢你,你要不要考虑考虑?”沈桉容轻笑着看向他。
“不了不了。”许可可看了眼还杵在门口的路斯,一边果断拒绝又一边好奇,“哎不过,要是我当初直接一口答应了留下来,会怎么样?”
“还能怎么样?这里的医生不都是为了他而留下来的人吗。”
美好的他都想永久珍藏下来。他喜欢海恩,希望她能够恢复视力,所以哪怕杀了他们也持续着这个心愿。当初他没有看的那个装满了福尔马林的凹槽里,恐怕就躺着她被挖去眼睛的身体,而那整个堆满了瓶瓶罐罐的房间,想必也全都是送给她的。
“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从这里出去?”张文儒双手抱膝,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。跑的时间久了也觉得累,刚歪歪头想要枕上手臂,“啊!!!”
“你怎么老一惊一乍……啊!!!”
沈桉容和颜元被他俩一唱一和搞得莫名其妙,还没等开口问,就瞧着两人一个哆嗦同时朝后面退了几步。楼顶的冷风略过颜元的额前,他先是一愣,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。
路斯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范围内,他身上还穿着破破烂烂的病号服,立在月光下。
空气墙又一次失效了,这两次空气墙的消失似乎有一些共通点。颜元从沈桉容的怀里起身,用眼神询问他有没有什么出去的想法。
路斯忽视了张文儒,他眼里还是只有许可可一个目标。许可可被他一步一步逼退,直到站在了天台角上,再退一步就会坠落,他咬了咬牙,刚想握着拳头搏一搏,却看眼前的这个BOSS抬起头,眼里的红光褪去,一抹晶莹的亮光在月光下划过弧度,竟然哭了。
“许可可。”
沈桉容的声音传了过来,颜元扯着张文儒的衣领,三个人齐刷刷站在了边沿上。
“卧槽你们不要命了啊!”张文儒吓得扒着地,“这这么高啊跳下去不得死翘翘啊!”
沈桉容跳下去的时候,颜元愣了愣。风灌入衣服里,将他身上宽松的衬衫吹得鼓鼓囊囊,背上豁然一大滩的暗色,几人同时坠落的一秒后,降落速度变慢了不少,原本越来越接近的地面碎裂开来,化成粉尘一片片消散在空气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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