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梧低头调试仪器，看都不看我一眼，冷淡反问：“怎么？”
张老先生见我要补拍想过来搭把手，被岳梧果断拒绝：“他得断奶，您不能一直帮他。”
“……”呵。
我忍住白眼，准备进入角色。
甄恬打板：“第五集第十三场四次，action！”
我想着合上的玉牌，开始演戏。
青春嘴唇颤抖着说：“……这是？”
瞳孔震动，眉头蹙紧表现震惊。
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，然后。
一分钟过去了。
两分钟过去了。
岳梧迟迟不喊卡，我也抖不动了，再看不出来岳梧故意那我可就是智障了。于是我对着摄影机露出微笑：“岳导？”
岳梧抬眼，嘴唇不断蠕动，貌似在嚼口香糖：“继续抖啊？”
“……”
岳梧看向身边举话筒的工作人员：“小刘，你说他刚刚这表情像什么？”
小刘为难地发出“呃”。
“没事儿你照实了说，他没几个粉丝，来一波波送礼物的都是洹载和安然粉。”岳梧漫不经心道，居然吹起泡泡，泡泡破碎，他耐心地舔回嘴里继续吹，如此反复，只等着小刘开腔。
“……像被人踩了一脚。”小刘嘟囔道。
岳梧慢条斯理把口香糖拢回嘴里，这才说：“被人踩都未必会有这么鲜活的表情，你抬举他了。”
好想揍他。
不，我不能。
本着不耻下问的心态，我问：“岳导您说该怎么办？”
岳梧只是冷淡地看着我，不停咀嚼。
对峙微妙。
我忽然感觉到一个视线，我望去，原来是洹载，穿着常服，不知道站在角落里多久了，视线相对，他挥挥手，笑容温柔。
倒霉的岳梧一把把我拉回现实：“你过来。”
我挑眉瞅着岳梧。
我跟他只隔着镜头，三步距离，还能怎么过去？
岳梧见我不动，放下摄影机，把口香糖残余包裹起来，垃圾收回口袋。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两步上前，在我没来得及反映的时候，猝然搂住我的腰吻上嘴唇。
？？？
眼前陡然放大岳梧的脸，我彻底惊住，在原地动弹不得。岳梧轻而易举撬开我的口腔，柠檬薄荷味随他的舌尖蔓延到我唇齿之间。他迅速扫过齿列又勾了勾我的舌尖，就很快撤出，在众人的抽气中跟我分开。
他？tmd？职场性骚扰？
我脑子回过神来，周围所有人都看着我俩，堂堂一个片场，从群演到工作人员到道具鸡鸭一片鸦雀无声，只有吹风机呼呼的回声。
岳梧没事人一样抽出一根新的口香糖塞嘴里，抱臂冷淡地看向我：“描述你现在的感觉。”
感觉？感觉你个头！我特么还写1000字吻后感呢！
“不可思议，被冒犯，想动手揍人。”我冷静地说。
“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？”岳梧继续问。
“跟陌生人突然亲密接触，谁都会受不了吧。”嘴里残留依稀柠檬薄荷味，我几乎咬着牙把这几个字吐出来。
岳梧把摄影机扛回肩头，说：“很好，把这种感觉和你现在的表情在镜头前表演一遍。别逼我吻你第二次，各部门注意！”
“第十三场第五次！action！”甄恬喊着。
我看着镜头，更看着镜头后的岳梧，愤怒惊诧羞耻各种情绪涌上头，随即在甄恬喊卡的声音里，浑浑噩噩地结束。
岳梧显然对新的镜头很满意，拍完就提着摄影机走了。我头脑一片懵，再望向刚刚洹载的方向。
他不见了。
我回到邢璐身边，邢璐刚想说什么，我直对她摇头。把外套兜头上不去看外界的反应，试图忘记刚才的事，嘴里却一片薄荷的凉，柠檬的甜。
耳边传来邢璐安慰的声音：“导演激发演员情绪会用各种方法，大家都不会多想的，不舒服跟我说好吗？”
“我没事。只是刚刚别让私生拍到就好了。”我尽量冷静地说。
“我已经在注意了，站姐似乎叫UU，前心载站姐，跟其他前线没有过来往，拍图只是为了好玩。放心把宣传交给我，我不会出差错的。”
“我相信你。”
可我不相信自己。
就在那蜻蜓点水的亲吻里，不容置疑的侵犯里，我居然心动了。
跟洹载的感动不同。
是心动。胸膛地震，四分五裂的感觉。
恍神好一会儿我才想起洹载在看，就是这个迟疑，就是这种怠慢，即便不说我也明白，让他离开。
可我跟洹载已经在一起了。
却冥冥有种声音说，如果你心甘情愿跟他在一起，为什么会对他产生无休无止的愧疚呢？
那算是爱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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