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可能吗？
胡小黎淡淡的移开视线。
“杨娜娜的死跟你们有关系吗？”
“跟我没有关系，跟美娴有。”白千夕如实回答。
胡小黎侧头去看他。
对上他清澈的瞳，白千夕耐心的诉说起两年前杨娜娜会成为女神使者的原因。
“被女神选中的人能听见圣灵之章，那是祭祀时需要吟唱的曲子。就是你做梦的时候，在梦里的听到的那首。”
“最先听到这首歌的，是美娴。”
“她看得懂妖星文字，她对这些感兴趣，自然对歌曲中的词汇了如指掌。只不过她不懂这些话的含义。因为我是公馆里除了秦和之外唯一一只神兽，所以她在秦和那里碰了壁之后，特意跑来问问我。”
“我从没想过女神选中的使者会出现在我的公馆里。”
胡小黎感觉到白千夕轻抚他手腕的手变得缓慢起来。
“出于私心，我告诉了她关于妖星和献祭的这件事。只要把关于妖星的文化稍稍透露给另外一个人，对方都有可能成为女神选中的使者，到那时……”
胡小黎接上他的话：“那个人就会代替她被当做祭品祭祀，而美娴选中的人就是杨娜娜，对么。”
白千夕微微勾唇：“真聪明。”
-
美娴开始熟悉公馆内唯一一本可以跟秦和出生那个时代接轨的书籍。
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书，但秦和看得懂，白千夕看得懂。
日复一日的学习让她对这种古老的文字了如指掌，在学完基础之后，她开始阅览书中的内容。
这本书就像人类所看的《圣经》，想要了解熟悉的人可以看千百遍，不喜欢的人连创世纪都看不完。
那一晚，她的梦中吟唱起那首令她毛骨悚然的歌曲。
充满蛊惑的语言让她不敢睡，醒来之后冷汗淋漓。
她想了想，决定去找秦和问一问。
当然，有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想借着这个理由靠近他。
结果秦和因为杨娜娜离开的事情不愿理会她。
秦和不喜欢勾心斗角，至少在他的公馆里，不喜欢看见争吵，也不允许别人违背他。
秦和可不像熊孟那样好唬弄，杨娜娜突然离开，熊孟说是杨娜娜先主动挑事，可秦和却不认为美娴是无辜的。
他清楚的知道，美娴对他的感情，以及对他前几任秘书助理所做的事情。
他没有理由去惩罚或是质问美娴，但给她一点小教训还是可以的。
在秦和这里碰了壁，美娴本来心情很不好，感情的琐事导致她遗忘梦中的那首歌。
可是当晚，她的梦里又出现了这毛骨悚然的曲子。
第二日，她找到了白千夕，把曲子用妖星的语言记录下来，请他帮忙分析。
她不明白的事，白千夕却清楚不已。
他从未想过女神的使者会降临在他所生活的地方，而对方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。
白千夕终是动了恻隐之心。
他对美娴解释了妖星、解释了祭祀、解释了使者、解释了……
如何将这份荣耀‘送’给别人。
只能说杨娜娜回来的不是时候。
美娴借着道歉的由头，故作无意的向她透露了熊孟喜欢看那本《亡书》的虚假事实。
杨娜娜以为和美娴的关系已经缓和，信了她的话，以为自己能在阅览《亡书》之后跟熊孟有共同话题，她宛如一朵被洪流冲进沼泽里的娇嫩雏菊——
迎接她的，只有死亡。
-
清晨的阳光洒在胡小黎的脸上，他眨眨眼，神色恹恹的看向不远处。
四角方桌后面，欧式长椅上的男人微微动了动，匀长的呼吸逐渐失去了节奏。
他醒来了。
男人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朝他看来，眼中仿佛氤氲着晨光：“早。”
“就是今晚，对吗？”胡小黎声音平静。
白千夕捏了捏眉心，驱走还未彻底散去的睡意：“相信我，你很快就会再见到我，就像睡了一觉一样。”
胡小黎不理会他信誓旦旦的安慰：“秦和来找过我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白千夕没有隐瞒，甚至没有一丝犹豫：“你这么聪明，当然知道秦和会来，我瞒着你也没有用。但是抱歉，我不会让他走到这里来，打乱我的计划。”
“你的计划就是杀了我、杀了同胞，然后自己称王。”胡小黎冷冷的揭穿他。
可白千夕注定是白千夕，这点小小的冷淡和讽刺根本不会扰乱他的心。
“这个世界上最多的就是谎言。”
“到处都是欺骗，到处都是排斥。”
“就像秦和欺骗你她不认识妖星文字一样。”
“他怎么会不认识呢？所有的神兽都认识我们的母语，根深蒂固。”
“当年，在公馆建立以前，妖精被暴露在空气中，人类以屠杀妖精为乐趣，甚至贩卖、玩乐。”
“以夏家为首的一群人抓到妖怪就杀掉，火刑、绞刑……”
“后来，我们开始反抗，准备找一个领头人来引领我们揭竿起义。可是因为数量敌不过人类，我们退而求其次，签订了和平条约。”
“那个时候，鬼罗刹找到了我。”
“他希望我可以带领妖精，建立自己的家园。”
“选择我的原因有很多，白泽，福泽之兽，代表着好运，同样也代表胜利。”
“我一直在推脱，因为和平条约尚在，我们不能毁约。”
“直到五年前，鬼罗刹给我看了一段录像。”
“一群身着白大褂的人绑着一只妖精，进行实验、记录，剥皮拆骨，无所不用其极。”
“仪器设备上，夏家的家徽让人毛骨悚然。”
“夏家仍在背地里做着这些丧心病狂的事，是人类先毁了约。”
“于是，我不再推脱。”
说到这里，白千夕微微一笑。
“五年时间五座遗迹五次献祭，月光皎白的月夜，天空中的乎弥星最闪耀的时候，便是祭祀最好的时辰。”
“同胞的血不会白流，他们在为妖星做出贡献。”
“你也一样。”
白千夕走到胡小黎面前，对上他呆滞的眼，眸中流转的暖光透着蛊惑与引诱。
“我会召回你，就像女神选中了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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