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边境战场已开发区域的最北方,晶海之中,血池之底,就是当前边境战场最大的势力——“血狱”的总部。
今天,血狱副统帅尼德布莱德维奇也在劳心费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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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就是这样了,虽然协议具有表面上的约束力,但要真正落到实处的话……唉。”
白发红衣的女子——尼德布莱德维奇坐到随意堆放在地上的软垫上,重重叹了口气。
这是个大约有阶梯教室那么大的房间,十分宽敞,但被各种各样的杂物堆得满满的,尼德能找到个坐下的位置已经很难得了。
而房间的主人——那个懒洋洋窝在最深处的一堆名叫“游戏机”的铁盒子中的人,只是没精打采地挥了挥手。
“辛苦你啦,尼德酱,以后还请努力哦。”
那是个十分婉转动人的声音,如果房间主人的性格能像她的声音一样美就好了。
“最近边境战场各地都是小规模冲突不断。”
“那可太糟了……”
“虽然目前各个世界的高层人物都还有节制,但迟早会再乱成一锅粥的。”
“嗯嗯……到时候你帮我摆平吧,反正你现在这么强。”
“恕我直言但是……下面的人都对您的态度很不满,他们不希望自己的领袖是甩手掌柜。”
“哦哦哦……那老大就由你当吧,麻烦你咯。”
“…………烨姐!!!!!!”
“别吼啊,水团的新单正听到高潮呢……”
电器山的一角塌了下去,那个态度让人极其不爽却又美得让人窒息的家伙爬了出来,她身上是暗红色的睡裙,胸口部分沾着快餐的油渍,脖子上还挂了个布满刮痕的大耳机。
尼德深深叹了口气。
“所以,烨姐,你才刚起床?”
“大概?”
“真是的,你到底要懒到什么时候啊?你好歹也是主持大局的人,我可没办法解决所有事。”
“那就别解决了呗,放个假休息一下……呼啊……困……”
“你啊……”
尼德又叹了口气。
但这次他的眼中多了一丝悲哀。
“四年了,你终究还是放不下吗?”
“……”
“我知道我没资格说,但是……这么久了,还是看开点吧?”
“……”
“是吧?所以咱们还是——”
“尼德酱……”
话未说完,那掠过皮肤的寒意就让尼德闭上了嘴。
那绝世的丽人仅仅是从垃圾堆中爬出,站直身体而已,那股威压就让他感到一阵窒息。
“东西可以乱吃,但话不可以乱说哦?”
“…………对不起。”
“没关系没关系,最近边境议会又要开会了是吧?我会去的啦。”
“届时就麻烦你了……我先告辞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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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默默把软垫放回原处打算回去的尼德,我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差劲。
尼德酱是个好孩子,我因势所趋建立的“血狱”若没有她的打理,大概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吧?她明明很担心我我还凶她,我也真是太不知好歹了。
但是……那又怎样呢?
结果,我当时并没有死在时空的乱流中,虽然搞不好我当时死掉才是最好的。
四年了,这绝对是我人生中最浑浑噩噩的四年。
时间过得太快了,在我窝在这个“统帅办公室”睡懒觉、打游戏、追番的时候,外面发生了很多天翻地覆的变化,但说实话我都不太感兴趣了。
是因为她们都不在了吗?
“……”
祭罹,我已死的宿敌啊,这样的离别在你四千年的人生中究竟发生过几次呢?
可以的话,真想让你这个人生的大前辈教教我啊。
即使是四年后的现在,我仍会想起她们。
睡觉时会梦到,闭上眼会看到,捂住耳朵会听到,无处遁形。
时间会冲淡一切。
但即使把做梦的时间,闭眼的时间,捂住耳朵的时间都吞噬掉,那份伤感也会残留下来。
可能是一年后,可能是十年后,可能是百年后,我一定会忘记她们吧。
忘记她们的容颜,她们的声音,她们的说过的话语,最后只是隐隐记得曾有过那么一些人,陪伴自己度过了一生中最困难的时期。
一想到这,我就感到恐惧。
“啊,对了,烨姐。”
正要出门时,尼德突然拿出了一封信。
“这是啥?给我的情书?”
“怎么可能……这不是你的东西吗?我进来的时候看它在你门口的地上,是不是你不小心掉的?”
“不小心?可是我……嗯!?”
我,突然意识到了什么。
心中的某处被触动了一下,仿佛有麻酥酥的电流流过。
“啊……应该是我掉的,给我吧。”
“真是的,自己的东西就放好啊……”
她叨叨咕咕地放下信离开了,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人。
我伸出手,血流一卷,信就到我手中。
这是一个标准尺寸的信封,封住口的只是最便宜的浆糊,但看上去寄信人封得很认真。
上面有一行字,相当端正的字体,绝对是书法家等级的。
“烨小姐亲启”
我轻轻撕开信封,露出里面淡黄色的信纸,有股让人欣悦的油墨味。
把信纸抽出时我才发现我的手在抖,抖得好厉害,甚至连信都拿不稳。
重复了好几次深呼吸,我展开信纸。
闭上眼,
在心中描绘出那个白发独眼的混账的模样,
然后,睁眼——
亲爱的烨小姐,
贵安,
不知你最近过得怎么样?
请先容我送上迟来的恭喜吧,烨小姐,恭喜你成为了赢到最后的人。祭罹已经占尽了天时地利,但他终究输给了占了人和的你,这是你的胜利,也是你的同伴们的胜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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