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家秀就那样呆滞的盯着离天寻的背影,她多么渴望他能够转过身来,抱住自己,坚定的告诉自己:‘闺儿,我相信你。’她多么想告诉自己,刚才的那一幕幕只是自己做的梦,梦醒了就会回到曾经,而那个疼爱闺儿的阿寻从未改变过。
然而,这一切只是一场奢望,她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,从离天寻走向容浓,直到抱起容浓跨上马背,他没有回过头,整片竹林就好像无止境的深渊将何家秀困住,竹林中离开的马蹄声声声踏在她的心上,压抑得她透不过气来,而离天寻离开时那句“•••天涯海角也要何家秀偿命”的话如同魔咒一遍遍在她的脑海里回荡。
“•••偿命••偿命•••偿命•••偿命•••偿命•••”何家秀终于支撑不住抱着头挣扎:“啊••啊•••”
“闺儿。”何家悲从离天寻消失的方向回过神来,心疼的抱住不断挣扎的何家秀,拍着何家秀的后背,疼惜道:“没事了,闺儿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“呜呜••••”她的阿寻离开了,原来已经不只是喜欢了,而是爱进了骨髓里,当抽离的时候是那么的撕心裂肺。
扶桑和木棉看着离殇宫的人都离开后,才从翠竹后面走出来,担心的叫唤着:“师父。”
冬绸警觉的拦住两人:“你们是离殇宫的人。”
扶桑显得有点不耐烦,现在自己的师父都快伤心死了,这丫鬟还有时间盘问这些,木棉倒是诚恳:“是的,但•••”
还不待木棉说完,冬绸就动起手来了:“你们主子都走了你们还敢来,离殇宫的人倒是狂妄啊,你们离殇宫把我家小姐害得这么苦,这一大笔账就算你们两人身上。”木棉和扶桑哪晓得这冬绸的性子,虽然闪躲及时,但是显得有点狼狈。
扶桑气了:“你这疯丫头,怎么随便乱咬人。”
“居然讽刺我是狗,看我怎么撕烂你的嘴。”冬绸哪能让一个黄毛丫头撒野,撒到自己头上。
夏纱站在一旁抱胸的看着扶桑和冬绸打斗,嘴角微微的扬起,很显然,冬绸的武功绝对在那人之上。
秋绫看着何家秀伤心欲绝的模样,就恨不得冬绸真的为自家小姐出这口气。
春纺看了眼侍其子夜,侍其子夜一副看好戏的模样,对春纺挑了挑眉:静观其变。
木棉眼见扶桑越来越吃力,不免担心扶桑受伤,看向何家悲怀中还在抽泣的何家秀,纠结之际还是开了口:“师父•••”
何家秀从何家悲怀中缓缓的抬起头,扭头看向木棉,怔怔的盯着她。
“师父••••”想说救救扶桑,却还是没有说出口,如今的何家秀在木棉的眼中是那么的憔悴,让人怜惜。
何家秀拉了拉何家悲的衣袖,何家悲点了点头,挥手制止道:“冬绸,住手。”
冬绸虽心有不甘,还是住了手,撤手之前还不忘瞪了扶桑一眼。
木棉赶紧上前扶住满头大汗的扶桑,扶桑的手冰冷至极,木棉知道扶桑虽然平时大大咧咧,可是扶桑最怕死,有一次,扶桑发烧了,拉着自己的手害怕的说:“木棉,我会不会死?”的时候,自己就知道扶桑其实比什么人都需要温暖,曾经自己是她唯一的温暖,而现在似乎那人给她的不只是温暖而是勇敢,所以为了她,扶桑选择面对她最害怕的事,谢天谢地,扶桑最终没有受到一点点的伤害:“扶桑,你还好吧。”
“嗯。”苍白的脸色慢慢的恢复红润,扶桑小声的嘀咕了句:“木棉,我还活着。”
何家秀拭去眼角的泪痕,走到两人面前,声音中带着无限的惆怅:“扶桑木棉,你们是不是也是来问我有没有••••”也许当曾经那些和自己相处过的人都来质问自己的时候,需要的也许不止只是坚强,更重要的是能否淡然的去面对,而此刻何家秀觉得自己做不到,因为那样好痛好痛。
“没有。”扶桑坚定的神情让何家秀为之一怔:“师父不会伤害谷先生和主上的,我们相信你,因为师父是最善良的姑娘。”
何家秀冰冷的心因为这番肯定的话多了一分温暖,带着感动的眼泪绽开一抹微笑:“谢谢你们。”忘掉吧!何家秀不再是曾经那个天真没有烦恼的需要哥哥保护的闺儿了,她需要坚强,需要变强来保护自己,冰封悲伤:“哥,我们走吧!”
“等等,师父,我们想跟在你身边。”从离殇宫离开的那一刻,她们就坚定了这个意念。
何家秀顿足,问道:“扶桑木棉,我谢谢你们相信我,可是你们还是回离殇宫吧!”
“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,难道因为离殇宫冤枉你,你就能违反你对我们的承诺吗?你说过会教我们刺绣的,你说过会让我们有足够的实力在苏都大家闺绣的舞台上展示自己的,你都忘了吗?师父。”扶桑不想半途而废,不想就这样被否定:“你是师父,怎么可以还没把徒弟教会,就放弃她们,所以,师父别丢下我们。”从来没有这样的害怕过,也许从这一刻起,扶桑最害怕的不是死,而是分离。
木棉虽说冷静,可此时声音却也哽咽了:“师父,带我们走吧,我们会常伴你左右的。”
冬绸从刚开始对两人的成见慢慢的变成了钦佩。
何家秀不是没有感觉,木棉和扶桑真正跟自己相处的时间不过几天,可是却因为自己当初无聊的一场闹剧而如此认定自己,想起来,自己跟她们比起来显得多渺小,此生有如此两知心‘徒弟’,看来也是上天的一种恩赐:“那还不自己跟上。”转而向何家悲抱怨道:“哥,我好饿了,我们快走吧。”扶桑和木棉欣喜的对视了眼,而四丫头也为两人开心。
然而此时看起来过于‘正常’的何家秀却让众人心中郁结着挥不去的心疼。
何家秀亲昵的摸了摸嗥琊,喊了声:“好牙,找吃的去咯。”嗥琊屁颠颠的跟在何家秀身后,何家悲眉头皱得更紧:闺儿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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