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左近又绕了几圈,没有头绪,只好回到群芳楼去。
群芳楼的布置,入了门是大厅,一幅足有二十尺长的锦绣山水屏风隔住后面的厢房。厢房中设有餐桌椅,那是狎客与□□调笑喝酒之处,若是对了眼,厢房两侧各有一条回廊通到中庭。中庭周围有数十间房,各自挂着不同花名的门牌,那是姑娘用来接客的居所。门牌若是翻过,那是有客或不接客,若是名字朝正面,便可敲门询问。中庭后方又有十几间房,那是护院的居所。中庭左右各有一座楼梯,上了二楼是宾居,久住的嫖客便住在那。
朱门殇与杨衍的居所就在二楼,□□们常聚在那里聊天。可以避开往来客人。
杨衍绕过屏风,上了楼梯,见一群□□在楼梯口围着嘻笑,他低着头,绕过□□回房。却听到其中一人嘻笑道:“真的假的?没了……小鸡|鸡?嘻嘻。”
“好像是被咬断的。”
杨衍一听这话,顿时如遭雷击,躲在转角处偷听。
又听得一位姑娘道:“听说没处理好,下面都烂掉了,打听到这有神医,叫朱大夫去帮他看看。”先前那位嘻笑道:“怎么医?叫朱大夫切一截分他吗?”一人道:“我瞧着够分呢。”
“就怕燕红舍不得!”
“你才舍不得!”
众人笑得花枝乱颤,嬉闹一片。杨衍却是浑身发抖,奋力吸了几口气。
“冷静,杨衍。你要冷静!”
虽是这般告诫自己,却心跳手麻,不能自己。他回到房间,见朱门殇尚未回来,他左思右想,若朱门殇一个人回来,那就再问他情况,若他带着仇人回来,那……万不能打草惊蛇。
杨衍侧着身子,挨在窗边往楼下望。他这方位只能看到门口右侧的巷道,若是朱门殇从另一个方向回来,那便要错过。但妓院内已无更好的位置可供遮蔽。
杨衍心中忐忑。一边祈祷苍天有眼,莫让自己错过仇人,又要加倍注意长街上的动态。
他就这样看着,直等到黄昏日落。一旦入夜,灯火便暗,所幸群芳楼是妓院,张灯结彩,视野虽短了,近处反而比白天更亮些。
杨衍见到两条人影,一人便是朱门殇,另一人正是当日灭门的仇人,石九!
杨衍眼前一花,气血贲张。提了剑,也不管人,匆匆忙忙便下了楼,先躲在屏风后,见石九与朱门殇正在门口说话。朱门殇进了妓院,杨衍急忙躲到另一侧去,又见石九正要离去,正待要跟,群芳楼的姑娘又在门口呼喊,似在揽他入内。
石九犹豫了一会,进了群芳楼。
杨衍心跳加速,正寻思一个偷袭的好地点,突然一个声音喝问道:“你在这干嘛?”
杨衍一惊,转过头来,一名中年壮汉正盯着他看,那是群芳楼的护院。
那壮汉问道:“你拿着把剑站在这干嘛?”
杨衍这几日未出房门,除了送餐的姑娘外,护院都未曾见过他。他一瞥眼,见石九正往这方向走来,转身要走,却被护院拎住衣领拉回,那护院道:“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?你是跟谁进来的?”
杨衍又急又慌,忙道:“我是朱大夫的徒弟。”
护院又问:“朱大夫的徒弟?我怎没见过你?你拿着剑干嘛?”
杨衍忙道:“练……练剑。”
护院道:“练剑你到外头去练,躲这干嘛?”
杨衍见石九走近,更是心慌,正无处躲避,只能侧了身,藉壮汉身躯遮蔽,石九浑然不觉,就从他面前走去,两人距离不足五尺,几乎只要一拔剑便能互相刺杀的境地。他心头一紧,一时不知怎么应付。
护院又要追问,杨衍怕惊动石九回头,忙低声道:“嘘!”
那护院见杨衍神态鬼祟,但对自己又并不惊惧,说不定真是朱大夫的徒弟,心想朱大夫可是不能得罪的贵客,一时不敢对杨衍发作,也低声向他问道:“怎么?”
杨衍用眼角余光直盯着石九,见他渐渐走远,深吸了口气,心头方才稍定。
那护院仍自对杨衍追问不休,杨衍便对他说道:“别叫我师父知道,不然又要受罚了。”
那护院一脸疑惑,杨衍又道:“我几日前才被师父救回来,他收了我当徒弟,要我每日练剑两个时辰,又苦又累,练了几天,手都破皮了,实在吃不得这苦。所以躲在这偷懒。要是给师父知道了,他要打我的。”
说着,杨衍张开手,果然手上都是水泡破皮,这是新手练剑磨出的伤,那护院学过武,自然认得。皱起眉头问道:“朱大夫还会剑法?”
杨衍道:“我师父会武,你不晓得?”
护院道:“看那模样也知道会武,只是没看他配剑。”
杨衍道:“师父会的东西可多了。求你了,你别抓我去见师父。”
护院想了想,拍拍杨衍的肩膀,语重心长道:“少年,别偷懒,我在你这年纪时,师父也是教我天天练功。你猜怎么着?”
杨衍与朱门殇相处这几日,见多了他扯谎的本事,自己本就聪颖,不知不觉学得了几分,这临时编造的说辞,竟也让这护院相信了。
杨衍道:“大哥定是勤奋苦练了。”
那护院道:“屁!我就跟你一样,天天开小差,所以只留在这儿当护院。妈的,当年怎么就不会想呢,对了,你叫什么名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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