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两句话说不清楚,这家伙咬了个警卫,我开了枪。实验室那里已经有人被惊动了,我们现在就走。”
土方十四郎语气有些急,确认近藤勋没有大碍后,反身去拉地上的丧尸。
形势刻不容缓,如果有人拉响警报,他们就走不了。
近藤勋定了定神,啐掉一口血痰,上前帮忙。
将坂田银时搬进副驾驶座后,土方十四郎也上了车。近藤勋笑着,站在雨里看他。那笑容亲切憨然,像个兄长。
“别的不说,就一句话,祝你一路顺风。”
土方十四郎攥紧方向盘,许久才开口说话,声音涩哑。
“近藤,下次再见,我会让这家伙跪着向你道谢的。”
说完,决然甩上车门。
<二>
无限延长的地平线上,黑夜和黎明粘合的地方渐渐裂开一线白。世界醒了,睁开眼。第一道光在昨夜动卝荡的雷雨里顺产,虽然孱弱但触感温暖,全新的天亮。
黑色越野吉普驶过泥泞的土路,昨夜的雨像密麻的陨石,一夜之间砸出一洼洼水坑,大小不一形状不定。吉普车碾压过去,车身摇摆颠簸。那凹陷的水坑里的水,也跟着被搅乱,清澈的水面蓦地浑黄。
一会儿等吉普车驶远,泥沙重新沉淀,渐渐地安定,渐渐重新清透如镜。潮卝湿的空气里有一点风,地面一洼洼水坑映着顶上,蓝的天,白的云。
土方十四郎在摊开的地图上做个记号,扔了笔,抬手捏卝揉眉心。眼睛实在涩得慌,开了一夜车,没合过眼。
吉普车停在一处开阔地,再往西北方向行驶7公里有一条森林公路。
车窗摇下一半,外头的风带着湿气灌进来。太阳穴跳疼,土方十四郎抽卝了口气,有点冷。昨夜淋湿的衣服还没全干,粘合着皮肤,湿凉地贪婪他的温度。
他探身到后座,从一大堆包裹里找换洗的衣服。近藤勋是个细心体贴的男人,他在每个包裹上都贴了标签,因此翻找起来并不麻烦。
“衣服只有三套,省着点穿。”
土方十四郎看着边上几乎快被模糊掉的嘱咐,笑了下,很短促。随手又翻出一小包压缩饼干和一瓶水。
副驾驶座上的白发丧尸仍“睡”着,一动不动像具死透的尸体。土方十四郎迅速地瞟它一眼,撇了撇嘴。昨夜那一枪,有点仓促,下重了剂量。
他随后抬手解自己的衬衫外套,纽扣一粒粒往下剥。空气湿凉,他的动作不慢,很快就脱掉了最后一件T恤,赤着上身,低头开始解裤子拉链。
“刺啦”一下,来自金属与金属之间的摩擦。沉静的清晨,除了远处淡淡的几声鸟鸣,就剩这个声音。
土方十四郎停下来,即便周围没人,也感觉浑身不自在。
睨了眼左手边,他想,脱卝裤子前至少先把上衣穿上。
背过身去拆包裹,土方十四郎掏了会儿,从里面挑出一件草青色迷彩服。清浅的风从半开的车窗吹进来,撩着他的黑直刘海。
树林里的风,有草木凋萎的腐味,吸上一口,鼻腔里奇异地渐渐熬出薄荷凉。但等到全数咽下去之后,肺腑里紧接着滋生出一股和林子一样古老的忧郁。
只能忧郁,丧尸末卝日,世界欺卝骗了你。
将衣服抖开,土方十四郎双手已经伸进袖子里,正要抬起来套脑袋。后背突然一凉,有什么僵硬的冷物触上他肩胛往下点的地方。接卝触的面积不大,像从背面抵了把枪,黑卝洞卝洞的枪口就抵在他心脏。
他停下动作,不妄动,浑身蔓起鸡皮疙瘩。
那冷硬的一点,牢牢抵着,但也只除了抵着他,再没别的。
树林深处有鸟鸣,轻荡荡若隐若现。清晨的光照进来,照在身上,热度又回暖,渐渐由孱弱到强壮。
土方十四郎偏过头,神情冷漠,怒喝,“把手拿开。”
身后嗬嗬的怪叫卝声一长一短,仿佛回应,指尖往前戳了戳后,才听话地抽走。
他迅速将上衣套好,黑直发折腾得蓬乱,阳光下是半透卝明的微曲形状。
不去理一旁的丧尸,土方十四郎弯腰在吉普车局限的空间里换好裤子,再将半湿的衣服堆在一边。随后拿起纯净水简单漱完口,才撕卝开饼干袋。
压缩饼干并不怎么可口,吃起来干涩。嚼纸片一样,没有滋味,没有世事的酸甜苦辣咸。
他取了一片,吃第三口的时候,眼睛才抽空去瞟副驾驶座上的丧尸一眼。
可是这一眼,再没移开。烟蓝眼盯着,压缩饼干那麦色的薄片夹在唇卝缝间,上下唇小幅度嚼动,一点点慢慢吞咽。他想着心事,吃一小片饼干花了好些时间。
白发丧尸直卝挺卝挺坐在副驾驶位置上,朝他的方向扭着头。从它的手缩回去之后就一直保持一个姿卝势,一动不动的。像摆设的人偶,只有那双猩红混浊的眼睛一寸寸挪动,追着他。
土方十四郎仰头喝了口水,旋上瓶盖。看着丧尸,替它酸疼它的脖子。
不清楚是不是因为病毒的侵入改变了人卝体细胞,或者是强化了构造?相比活人,丧尸的力气和撕咬能力,甚至“生命力”都强得惊人。
四年的实验里,坂田银时的细胞自愈能力同样教人讶异。无论怎么伤害,它总会自我修复到最初的六成腐烂的状态。
它一直维持这个模样,不会变好,也不会再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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