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晚上过去,昨夜因遭受电击而焦黑的皮肉不清楚什么时候剥落的。总之,它又变回原来的样子。
青白的死人脸,僵硬木然。
土方十四郎靠着椅背,半侧着身卝体长久地打量它。
卷乱的脏发没有活力,白灰的一撮一撮。脸也是脏的,牙齿还有手指更不用说,脏死了,脏得太久。
他探手取出一套衣服,想了想又将整包半旧的洗漱用卝品拿出来,然后才弯腰把地上换下来的衣服团成一块。他准备这些的时候,白发丧尸仍然没有动,只有一对眼珠子锲而不舍地追着他。
收拾完毕,土方十四郎扒拉下刘海,面无表情看着他的丧尸。他说,“你他卝妈该洗个澡了。”
说完推门,拿着东西跳下车,绕过车头去给副驾驶座上的丧尸开车门,并示意它下来。
白发丧尸起初茫然不是很明白,反复示意几次之后才弄清楚意思。它僵硬而缓慢地从车上下来,因为肌肉僵化的原因,它的平衡感和协调性差得可怜。
土方十四郎神情淡淡,看着它从车上摔下来,再慢慢地从泥地里爬起来。白发丧尸站稳之后,寻着他,脚步呆硬地朝着他的方向靠近。
他就这样冷淡地站在离吉普车不远的地方看着,不帮忙也不援手。
树林的空地上方是一大块艳亮的天,风雨之后格外蓝。
土方十四郎本来就性卝情寡淡,他不懂那些曲折的温柔。他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柔情和妥协,是在他的丧尸终于蹒跚着靠近他之后,牵起它的手。
这片空地不远处有一个湖泊,土方十四郎关好车门,将钥匙收进口袋里。因为基卝地经常派部卝队出来扫卝荡,所以这一片森林里游荡的丧尸并不多,他只带了一把折叠军刀防身。
他步伐不快,配合他的丧尸。
他们多花了常人一倍的时间才走到目的地。土方十四郎挽起袖子和裤脚走到浅滩,先给自己洗了脸,再简单把换下来的湿衣服过一遍水拧干,晾在一旁干净的石头上。
白发丧尸就呆呆站在一边,离他五步远。
“行了,别巴巴看着,现在该收拾你了。”他走回岸上,甩掉手上的水,将丧尸拉到另一边,指着地上半截凸起的木桩,“站在这个旁边,不要动。”
他吩咐着,动手脱丧尸的衣服,忘了有多久没换,实在太脏。布料半腐硬结,破掉的地方也很多,已经没法再穿了。他索性拿军刀割破,这样脱起来也方便。很快,白发丧尸就再没半点遮拦。
将脏衣服扔在一边,土方十四郎离开,提了一桶水回来,举着水杯站在木桩上给丧尸洗头。
水从头顶往下淋,因为实在过分脏了,又没有洗发精,这个头,土方十四郎洗了很久。
白发丧尸睁着眼,眼珠子往上剔,盯住他。水流顺着它的头发流过暗红的眸子,它也不眨一下。土方十四郎间隙里也会下视朝它瞟一眼,他不清楚这只丧尸在看哪,是他的嘴还是他的下巴?然而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分心,他专注他的清洗工作。
林子里偶尔几声鸟鸣,悠长且轻飘飘的,像天上的云朵。阳光暖暖照着,这样的清晨静谧安宁。
洗完头再洗干净丧尸的脸后,土方十四郎离开重新换了桶干净的水。白发丧尸安静且听话,站得僵硬笔直不乱动一下,只有那双眼始终追着他。
呆巴巴的,虽然诡异可怕,但是也让人瞧着可怜。然而土方十四郎不容易心软,他有一颗冷硬的心。
“张嘴,龇牙。”他命令,举着手中半开叉的牙刷,态度强卝硬且不容拒绝。
“嗬嗬,嗬嗬……嗬嗬嗬,嗬……”
白发丧尸盯住他,五官没有动静,只从嘴里发出机械平板的怪叫卝声。
它在笑,兴许在笑他。
土方十四郎的脸,阴沉沉往下拉。
“脏东西,你想耗就耗着吧。”
他冷冰冰地斥责它,他知道,他的怒气无论何时何地,都有威慑力。
白发丧尸终于慢慢张卝开嘴,露卝出那一口脏兮兮恶臭的,塞着黑血块的牙。
土方十四郎面无表情地看着,垂下眼。牙刷沾了水,左手扶住丧尸青白的脸,右手探过去使劲刷。他洗得过分一丝不苟了,牙刷上的软刺被压得变了形。
拇指压着丧尸的下唇,掌心里冰凉没有活人的温卝软触感。他的一颗心渐冷,手指使劲,带着颓丧肆虐的感情。
他忍不住想笑,笑丧尸,笑自己。
疯了似的。
假如生活欺卝骗了你。
不要悲伤,不要心急。
有一首诗,这样自欺。
从基卝地逃出来已经过了两个礼拜,吉普车沿着森林公路行驶,路过一个小镇,土方十四郎决定停下来找找看有没有可以用的东西。
车缓缓从镇子指示牌的路口拐进去,道路四周全是没有生气的空房子。算不上多废墟,只是一座空镇,诡异悚人,杂物堆积。藤蔓植物疯长,蔓延了全镇一半的空房。
汽车引擎渐渐熄声,土方十四郎不着急下车,他弄了些声响等了一阵。
这里不在基卝地扫卝荡的范围区,有丧尸是肯定的,只是没办法确定数量的多寡。
他低头给手卝枪装子弹,一旁白发丧尸的身卝体几乎折成九十度,正蛰伏着身卝子张嘴咬磨他搁在车前的橡胶娃娃。
它,需要磨牙。
坂田银时到底已经尸化,再怎么不一样,也违背不了丧尸的本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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