碰到火焰的话会缩手,寒冷的话会缩成一团。
人类的本能就是回避伤害,保护自己。
钟曦寒在铺满阳光的床上醒来,前方的窗子就能够看见围着篱笆的庭院,刚刚把他欺负个够的男人正在那里做什么,高大的身形屈蹲着,侧脸专心致志的,看样子是在修理两棵树之间的秋千。
为什么要修秋千呢?总归不可能是为他自己。
大约外面很冷,男人身上穿的是钟曦寒的厚羽绒服。
不是什么名牌,但也很好看,一种不尊贵不华丽,平凡切实的好看。
一个人可以为喜欢的人改变到什么程度呢?
也许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。
无论是给予的一方,还是接受的一方。
都有属于自己的界定。
钟曦寒浑身仍然很酸痛,却不妨碍感到一种温暖的东西顺着血液缓缓在体内流动。
他想,那应该就是被爱着的幸福。
然而即便如此,钟曦寒的内心仍然满是矛盾。
循规蹈矩的生活了这么多年,想要跳出圈子以外真不是简单的事情。
坐井观天固步自封的人越容易得到幸福和满足,而眼界开阔思想深刻的人越容易感到疑惑和痛苦。
究竟哪一个更好,其实并没有定论。
钟曦寒有点愚钝,并不是完全无知,他能隐隐意识到一点,金亢旭在利用比他高出许多的阅历和口才,造出了一个美轮美奂的空中楼阁一步步引诱他走进去。
金亢旭什么都铺垫好了。
就等着钟曦寒选择,进,还是不进。
进,面临的是未知的恐惧,不进,面对的是既定的破碎。
钟曦寒想,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多数人的选择。
【复婚的话,还再举行一次婚礼吗?】在有着质朴纹路的木桌边安静的对坐了片刻,钟曦寒放下冒着热气的茶杯,下了决心问道。
金亢旭微愣了一下,但很快就恢复正常的神态,很确定的说,【没有那个必要,双方认可条件的话,走一下法律程序就可以了。】
【婚后也不住在一起?】
【就算形式上也不会,怕你翻脸,现在我对你简直像老鼠见到猫。】
钟曦寒咬住唇,因他的逗弄,心跳加快,脸有些红了。
【可是,夫妻不同居,别人看到一定有非议的,而且咱们的事。。。纸里包不住火,无论前提怎样,可别人的眼里必然会看作一桩丑闻,不会影响你什么吗?】钟曦寒把自己最担心的部分说了出来。
金亢旭闻言掀起唇角,优雅且自负的陈述道,【如果问我的圈子里最不缺的东西,那肯定就是非议和丑闻,此消彼长,潮涨潮退,没实力的可能一头栽进去淹死,我经历过太多,这点风浪不算什么。】金亢旭深深凝望他眼睛,【这件事,我唯一要顾虑的就是你的感受,只要你答应,其他的你不必操心,你男人统统搞得定。】
钟曦寒不再说话了,低头垂颈,含蓄的一笑。
话已至此,仿佛没了争议。
金亢旭是我的男人。。。
韩诗雅又会怎么称呼。。。我的丈夫吗?
其实说到底,自己以后就是要和另外的女人同时分享一个男人了。
什么称谓也许并不重要。
但假如那天曝光了,在外人看来,他钟曦寒除了是同志,必然又是一个不折不扣插入到别人婚姻里的第三者,前者在这个时代还情有可原的话,后者就注定背负龌龊的骂名不得翻身了。
放下一切,被妈妈知道的话,会哭得眼睛瞎掉吧。。。。
这与金亢旭之前所说的在一起的后果又有什么不同呢?
钟曦寒不是不懂,不是不会争辩。
他只是不敢主动撒开金亢旭的手,害怕自己承受不来失去金亢旭的痛。
不愿发生的事情总是一眨眼就到。
金亢旭和韩诗雅去执行法律程序的当天,钟曦寒把自己封闭在房间里,不停的走来走去,走去走来,他心里有鬼,掌管嫉妒的,掌管发怒的,掌管悲伤的,掌管恐惧的,统统伸出鬼爪一齐抓挠着他的胸臆,撕咬着跳动着的心脏。
钟曦寒告诫着自己,镇定,镇定下来,我要镇定!
那些鬼呼号大笑着:尽管镇定下来,你会后悔,为你的错付出代价,你就快痛不欲生了!
窗外,几只麻雀在灰色的窗台上落脚,尖着嘴巴不停地吵闹。
【烦死了!】姜仲吉抄起书桌上的书本,奋力向窗外掷去。
哐啷,书本的硬角居然砸破了其中一盏玻璃。
钟曦寒猛地随之惊醒过来。
但又不是很清醒,怔忪的望着。。。
玻璃被砸裂的地方像蜘蛛网一样丑陋。
他怀疑那是否就是自己此时心灵的写照。
或者,迟早将是。
这时,手机突然响起。
钟曦寒受到震动一样,扑了过去。
那一刹他以为是金亢旭,是他改变了主张,他不想结婚了!打电话来通知自己,曦寒不太会开车,但他很愿意开着车去接对方。
结果,是于乐乐。
好久没有出现了的于乐乐。
【知道吗?你脸色就像腌多了酱油的咸菜疙瘩。】
于乐乐毒舌的功力自从跟了方俊亨后就日益飙升。
钟曦寒吃惊地望着他,【你是于乐乐?】
【可不就是你老子我。。。服务生,这里再来一份全熟的澳洲牛排!】
钟曦寒阻止他,【你会撑坏肚子的!】
【没关系,只要你买单,我还可以吃下更多。】
于乐乐进了餐厅那一刻就疯狂的大吃大喝,让钟曦寒强烈的怀疑他脸上不翼而飞的婴儿肥其实是整容的结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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