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.
夏风潮热，谢鸣秋含着那一块汽水味的糖果，像是回到了那一夜。
气味腥臊，吻却清甜，都是他喝的橘子鸡尾酒的气味。他满脑子都是让夏羽斐也尝尝，他就会知道为什么未成年无法抗拒诱惑，愿意打破禁忌去做自己本不该做的事。于是舌尖冲对方的嘴里不住地顶，谢鸣秋对自己的吻技颇为自信，却没有意识到他那一晚的挑逗根本毫无技术可言，横看竖看都只像小孩子的幼稚挑衅，夏羽斐承受着倒也从未说什么。
此时的两个推着自行车却没打算骑的人，在下班高峰人来人往的道路上显得古怪，但一看身上的高中校服，多少有些青春校园偶像剧的氛围，又不觉得怪了，毕竟高中生什么不会去做呢，高中生甚至还幻想自己要拯救世界。
沉寂磨人，还是谢鸣秋支支吾吾地、含着糖试图说些什么：“这些天上学，感觉怎么样？”
说来奇怪，分明每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，这却是他第一次讯问夏羽斐的校园生活。或许他从来觉得这种事没必要，毕竟他三五不时的偷窥完全可以还原对方在学校的真实情况：受人爱戴、八面玲珑。能有什么感受，校园剧的主角都不会这么风光，谢鸣秋关心他不如关心关心自己。
“还不错。”夏羽斐却很收敛。
“同学觉得怎么样。”
“都挺好。”
“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不会聊天。”谢鸣秋对这个答案显然不满，这个人面对别人也是这样敷衍的态度吗？那他究竟凭什么如此受欢迎。他甚至开始无理取闹，“还是说你只是单纯的不想跟我聊天。”
“我以为你不会愿意听。”夏羽斐承受了他的怒火，依旧不慌不忙，甚至挑起了一边眉毛，学着谢鸣秋的口吻，“井水不犯河水。”
谢鸣秋停下来瞪着他，夏羽斐看看对方又看看那辆优雅秀气的单车，慢条斯理的话语带着同情惋惜的味道：“你又要给它来上一脚吗？”
谢鸣秋彻底不想睬他了，一个人气呼呼地走在前面，自行车的链条哗啦哗啦响，吵得他头脑发胀，可能零件是该换了。但夏羽斐买的那一包包谷物还放在车前的篮子里，谢鸣秋借给他的山地没有篮子，只好先存放在他这里，明明不是很重，他却把车头推得左摇右摆的，好不狼狈。
这时候夏羽斐追上来，一把抓住他车头前的篮子，及时悬崖勒马，以免谢鸣秋半路弯上马路撞上飞驰而来的货车。谢鸣秋丝毫不领情，又剜了他一眼，这时候夏羽斐一摊手，里面又是一粒糖，一个味道。上一颗已经在谢鸣秋跟自己赌气的时候嚼碎了，硬糖跟上下齿磕碰，咔嚓咔嚓的很是吵闹。
“你当我是小孩这么好哄吗？”谢鸣秋嗤了一声，但夏羽斐只是把那颗糖拨开，然后在他说下一句话之前塞进那张微张的嘴唇间。
指尖触碰到上唇，谢鸣秋又安分了，红着脸嘀嘀咕咕：“你干什么不一次全给我。”
夏羽斐没回答。他只是需要一个每一次向谢鸣秋搭话的机会，就像现在这样，他用指节碰了碰谢鸣秋软软的脸颊，笑着说了句：“好烫。”
如果不是在外面，他会选择亲吻谢鸣秋，脸或是嘴唇，这样他就真的安分了。
“是今天太热了。”
谢鸣秋只是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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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晚上没有西瓜，西瓜被切成小块，泡到了冰镇的椰汁饮料里，还有很多夏羽斐买回来的、已经煮得软糯的谷物。谢鸣秋没吃过这种甜品，夏羽斐说这是一种南方的甜点，以前他去旅游的时候尝到过，后来就学着怎么做。
乳白色的椰奶像一块冰冷的玉，上面镶嵌着各色内容，让人光是看着，就能想象其甜美滋味。
“你看起来好像无所不能。”
夏羽斐考市第一这件事没让谢鸣秋多震撼，但他甜品做得很棒这一点却让谢鸣秋五体投地，椰汁很清口，几种谷类的搭配也很香甜，西瓜入口即化，谢鸣秋难得在某种食物里品尝出各种味道，吃个甜品态度都忍不住变得虔诚。
“我只是把他们都煮好倒在一起而已。”
谢鸣秋不说话了，一口一口吸溜那一碗洋溢谷物香气的椰汁，又挖出一块西瓜丁，勺着几块冰放进嘴里。
过往谢鸣秋吃任何东西，总是狼吞虎咽、食不知味，夏羽斐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认真地、一勺一勺地吃什么东西，琥珀色的眼睛倒映着喜悦的、柔和的光，那样才像是他这样一个十七岁男孩享受某种吃食的样子。
他之前从来没注意过，谢鸣秋喝东西，原来像猫一样，会用舌头把勺子里的水液都小心地卷进自己的嘴里。小小的一截粉嫩的舌头，上面淌着乳白的汁水，还落了几块搅碎的冰粒和果瓤。夏羽斐怔了怔，别开了视线。
过了好一会，他才再度看向谢鸣秋，对方还是那样专注地对待那碗做工简单，谁都可以做的甜点。
“你要是喜欢，我下次也给你做。”
说完夏羽斐自己也愣了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。他做这个是因为欠了谢鸣秋一顿早饭，也不过是心血来潮，哪来的下一次？为什么要有下一次？
他说不上来。
谢鸣秋听了他这句话沉默了一会，突然凑上来，用沾着冰椰汁的舌尖滑进了夏羽斐的唇间，趁着对方愣神的功夫熟练地在口腔内扫荡了一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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